一乌梅丸出自《伤寒论》,是仲景的一首治疗厥阴病的药方。我曾写有《乌梅丸能治什么病?》一文,谈乌梅丸的临床应用。自觉还需要补充,故再写一文。仲景应用乌梅丸治疗厥阴病寒热错杂证,其症状有“消渴,气上撞心,心中疼热,饥而不欲食,食则吐蛔”、“脉微而厥”、“静而复时烦”、“得食而呕”及“久利”。厥阴属于六经自表入里的最后一层,从临床来观察,厥阴病并不常见。但乌梅丸的应用范围却极为广泛,这又当如何理解呢?我的思考是,乌梅丸不但是治疗厥阴病的主方,同时也是治疗其他疾病。多历代医家应用乌梅丸的经验来看,乌梅丸能治疗的病种甚多,几乎涵盖了临床各科,但以消化系统疾病(即脾胃病症)的治疗为主。那么,我们应该如何应用乌梅丸呢?我的观点是,可参考乌梅丸证的临床表现。有学者研究了古今医家应用乌梅丸的范围,总结出以下特征:核心症状有七个:腹泻、畏寒肢冷、腹痛、食欲不振、神疲乏力、烦躁、呕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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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以上七个核心症状与仲景应用乌梅丸的经验对比,不难看出,七个核心症状中的腹泻、畏寒肢冷、烦躁、食欲不振、呕吐,均可隶属于仲景所论之乌梅丸证主症的范畴。需要重视的是,乌梅丸亦可治疗“怠倦乏力”,仲景在乌梅丸证原文中虽未明示,但从“消渴”、“饥而不欲食”及“久利”来看,也提示了怠倦乏力的存在。同时厥阴病有脾虚肠中寒的病机,也支持怠倦乏力作为厥阴病寒热错杂证之主症。为什么乌梅丸的核心症状中会有“腹痛”?一方面,这是下利的病人的常见伴随症状;另一方面,脾虚肠中寒的患者也多有腹痛。历代医家在应用乌梅丸时,除有七个核心症状外,还有其他参考症状,分五类罗列如下,并分析其产生的病机。(1)胃痛、口苦、嗳气,为肝木横逆犯胃;(2)腹胀、消瘦、脓血便、面色无华、精神不振、面色黄、肠鸣、粘液样便、里急后重,为脾虚肠中寒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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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3)头痛、头晕、失眠,为肝阳上犯清窍;(4)渴不多饮、口渴多饮、小便黄赤,为木火燔炽,津液被耗;(5)腰酸痛,为脾久虚及肾。另外,乌梅丸证亦可能会有发热。这与乌梅丸原病机不大相符,有学者分析认为,出现发热可能是方证自身的演变发展所致。舌象:舌质红,薄白腻苔。反映了乌梅丸寒热错杂的病性特点。脉象:细弦脉。仲景原文脉象为“微”,微脉为阳衰少气、阴阳气血诸虚的表现。而脉象细弦脉似乎更能反映肝木横逆、脾虚肠寒的病机特点。七个核心症状可以作为现代临证时使用乌梅丸的主要依据。至于上述所列的诸多参考症状,大部分能够反映乌梅丸的病机,当然也可以在临证时起到进一步明确诊断的作用。也有学者研究了古代医家应用乌梅丸的经验,发现主见症状是大便脓血、脘腹疼痛、食欲不振、吐蛔、里急后重,其中以大便脓血最为多见。表明乌梅丸在古代运用中虽涉及到蛔虫或蛔厥,但更多用于治疗泄泻及痢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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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乌梅丸也常用于治疗妇科疾病。这与乌梅丸治疗厥阴病肝木横逆,犯胃乘脾的寒热错杂证相符合。其一,厥阴肝经为风木之脏,主藏血而内寄相火,性喜条达,功擅疏泄。女子按月经事之时下,产后乳汁之泌哺,无不赖肝气之调达,若肝失疏泄,势必经行紊乱,或闭或漏,乳汁不达,则变生乳胀结核,莫不为之病矣。由此可见,肝气之疏泄与女子之生理特性具有同质性。其二,肝又具有藏血的功能,这亦与女子生理功能戚戚相关。盖肝藏血,既有贮藏之意,更有调节之性,诚如唐代大医王冰所说:“人动则血运于诸经,人静则血归于肝脏。”女子以血为根本,经血原本是阴血,赖肝血之充实,下注冲任,血海盈溢,促使经事来潮。若女性怀孕,亦赖肝血聚而养胎而产后泌乳,因乳汁原由精血所化生,故女子月经、胎产、泌乳皆依仗肝血之供奉。若肝血不足、肝血不疏、肝血不藏,均可导致经、胎、乳之病变,由此可见肝与女子以血为本之密切。其三,肝为体阴用阳之脏,具有肝阳易亢、肝气多郁,肝血常致不足或失之归藏之特性,而女子之生理特性,如《内经》谓:“妇女之生,有余于气,不足于血”,这与肝之特性具有共性。由此就可理解现代乌梅丸对妇科疾病运用增加的原因了。三综上所述,乌梅丸的病位既在肝,也在脾胃。这源于乌梅丸的方证是肝木横逆,犯胃乘脾,从而导致了上热下寒、寒热错杂证。从临床来分析,之所以会出现乌梅丸证,主要源于三个病因,一是七情不和,特别是肝气郁滞,郁而化火;二是饮食不化,阻滞气机,气郁化火;三是蛔虫不堪肠中寒而上扰。由此导致肝木横逆,犯胃乘脾,阳虚于下而致下寒,火炎于止而致上热。乌梅丸中共十味药(其实是十一味药,还有一味醋),哪些药味是本方必须的呢?有学者认为,乌梅丸的必需药物是乌梅、黄连、干姜、人参、附子。参考药物是细辛、当归、桂枝、黄柏、川椒。我的思考是,乌梅丸的必需药味自然应该是能解除由于肝木横逆,犯胃乘脾所导致的上热下寒、寒热错杂证的。乌梅为君药,不可或缺。上热者,清以黄连;下寒者,温以姜附。人参似不属必需药味。我临床应用乌梅丸时,往往全方照用,不减任何一味药,自觉疗效还是颇为满意的。但考虑到病机复杂,有时亦需要加味。关于乌梅丸的加味,从历代医家的经验来看,多会加味泻肝、健脾、止痛、杀虫、清热等功效的药味。有人统计诸位医家常加的药味,主要有白芍、川楝子、甘草、茯苓、黄芪、木香、元胡、槟榔、黄芩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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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思考是,加白芍,重在敛肝,以治肝木之横逆,兼有缓急止痛之功。加川楝子,以加强疏肝泄热,行气止痛之功。加甘草,与干姜成甘草干姜汤;与党参、干姜、附子相合,成附子理中汤;与肉桂成桂枝甘草汤;若更加白芍,即成芍药甘草汤,且甘草有补虚、缓急、安中之功。加茯苓,加强健脾利湿之功,且与方中党参相合有四君子汤之意,更能健脾养脾。加黄芪,重在补气,亦有引邪外透太阳之意。加木香,重在理气,与黄连相合成香连丸,有理气止痛之功。加元胡、槟榔,亦有理气止痛之功。加黄芩,与方中黄连、黄柏相合,加强清解上热之力。合黄连、干姜、党参,有半夏泻心汤之意。有学者研究古代医家应用乌梅丸的经验,发现在主治痢疾的方药组成中,古代医家常以乌梅、黄连、黄柏、当归、干姜为核心,其加味变化涉及吴茱萸和神曲、麦芽,提示痢疾证中偏于下寒和夹滞的病机。配用甘草的类方主治洞泻寒中证,取甘草甘缓补中,有甘草泻心汤配伍之义。四乌梅作为味酸之品,历代医家多认为其性酸收。那么,乌梅丸中重用乌梅,其目的是不是酸收呢?仲景把乌梅丸作为治疗蛔厥名方,又云主久利。从医理来分析,久利必伤阴,而乌梅味酸能生津,补已伤之阴。乌梅丸的方证是肝木偏旺而克伐脾土,导致寒热错杂、虚实夹杂。方中用乌梅可以泄肝,助肝条达。显然,乌梅并非酸收之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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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收与泄,其气机方向不是同的。气机内行为收,气机下行或外达为泄。乌梅有生津之功,亦能促胃纳食,可知是其属性是向下行、向外达的。乌梅的这个功能与其他酸味药物如五味子等颇为不同。叶天士《临证指南医案》中常运用乌梅和黄连相伍,治疗湿热性疾病,并称之为“酸苦泄热”。此外叶天士在运用乌梅治疗阴伤疾患时,常配伍木瓜、白芍等同用,共奏养阴生津,柔肝缓急之效。显然,乌梅当为酸泄之品,而并非酸收。我的思考是,凡肝木偏旺诸证,都可考虑用乌梅,即取其酸泄之功,能缓解肝木之郁滞。
还要重视的是,乌梅丸中还有一味中药,即醋。醋味酸甘,性平,能消食开胃,散瘀血,收敛止泻。在制作乌梅丸时,应先以醋浸渍乌梅一宿,去乌梅核,蒸煮乌梅约30min,取出乌梅捣制为泥状,再将其余药研为粉状与乌梅调配,以蜜制作为丸剂。今时我们临床治病用乌梅丸时,常常变丸剂为汤剂。有学者提出,若用汤剂时,当酌情加入醋20mL,以增强乌梅丸的治疗效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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